第89章(第5页)
江岁宜叫家里司机送她去了现场,到的时候采访已经临近尾声,她掠过人群看最中央的谈靳,对方游刃有余,又倨傲冷淡,在回答提问时似乎看到了她,对着她的方向挑眉。
这次的记者采访有不少来自国外的媒体,多国语言由专门的翻译人员进行转述。
谈靳准备下台时有个奥地利的记者英语提问:“靳神,我是今年才从其他赛事转来赛车圈,有些事情可能不太了解,请问可以问您几个简单问题吗?”
谈靳分了眼神给他,对方顺势提问:“我之前听说您在十年前有过被造谣躁郁症的事……”
这样的话一出,沉溺在日光里的会场陷入了沉寂,像是蒙上了灰暗的阴影。
不少同行眸光流露几分匪夷所思,像是看疯子般盯着这位提问的记者。
“我……”这记者自己也意识到似乎问错了问题,稍显迷茫,看向谈靳。
没曾想对方没事人似的,撑着下颌轻笑。
记者说:“不好意思……我可能不太了解,是不是问错了什么?”
谈靳说:“没事。”
事情过去那么久,曾经拆散他和江岁宜的造谣也仿若没那么可怖。
谈靳扫了眼不远处皱眉担忧的江岁宜,淡淡道:“是有此事,也的确是造谣。”
记者露出惊愕的神色,没想到谈靳会回答他,也没想到谈靳真的经历过那样的事,小声说:“您这么厉害,”家世也好,地位也罢,都难有人出其右,记者问,“怎么会有人造谣您?”
已经无人敢出声,四周静寂,只有两个人在对话。
谈靳谈靳看了眼时间,已经走到十四点整,他该走了。走之前,他平淡回答:“这世界上那么多事情,遇到那么件差劲的,不稀奇。”
乱糟糟的采访会场因为方才的插曲鸦雀无声,所有人注视着落拓挺拔的男人抬腿下台,一步步走至角落。
江岁宜一直想问谈靳的,这么多年过去,对于小时候的事什么看法,对于葬礼上的事又是什么看法。
但她怕揭开他的伤疤。
而今天有人代为询问。
是位国人女记者,她面色严肃,示意周围人也收起麦克风、关闭摄像头,在一切都做好后,鼓起勇气认真问:“靳神,当年的事……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实际情况了,真的抱歉,有那样的我们的同行不探究缘由,没有职业道德,给您带来麻烦,”她顿了顿,问,“现在您还会为遇到那样‘差劲的事’难过吗?”
整个会场是方形设计,头顶是露天的,日光倾泻而下,谈靳瞥了眼江岁宜,她对他露出笑容。
谈靳没说话,好久,才回答:“有些事情发生了便不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。”
“炼狱摧毁不了自由的意志。”
七八岁时谈靳的意志。
十七八岁时江岁宜的意志。
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从未妥协,也从未屈服。
从未因为那些差劲的事情而崩塌信仰。
来年的三月底,草长莺飞时,江岁宜在京大附医院分娩一对龙凤胎。
等她在医院的病床睁开眼时,一眼就看到紧握她手的谈靳。
外面的阳光正好,伸进医院住院部围墙的树梢绿意盎然,北方的白色栀子花比以往早开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