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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(第5页)

“这群山匪狡诈,倒是让他们逃到了南阳郡地界,这才让竹陵桓氏的人遇了险。”

谢老夫人闻言轻叹,随后看向他:“这事如何能怪你,好在如今这些山匪除了,还了豫州清静。”谢怀砚对老夫人颔首,神色温润,点墨眸光忽然扫向桃漾,语气平和问她:“此次山匪险些伤了桓二夫人,桓四郎君也在其中,桃漾妹妹可怪我么?”

他说的坦诚,嗓音里还噙了淡淡笑意,桃漾抬眸与他眸光相对时,却似坠入一双含了深渊的眸子中,与他周身气度不符,与他温润的神色亦是不同,像是温和的火堆之上砸下一块坚冰。

冰石碎裂,散了她一身。

桃漾看不清深渊,只觉心上一紧,如同置身冰天雪地,周身被阴寒围绕,她唇瓣轻启,温声回他:“二公子为民谋福,是豫州百姓之幸事,桃漾怎敢怪二公子。”谢怀砚抬眉轻笑:“是么?若桓四郎命丧山匪之手呢?”

尾音沉重,如山石击在心上,桃漾抬眸看他,掐紧了掌心。

谢怀砚神色淡淡起身,对谢老夫人道:“我还有些公务处理,明儿一早再来给祖母请安。”

桃漾陪着谢老夫人用过午膳后,就回了她的厢房。如今她的屋里虽添了一位婢女侍奉,她还是凡事都用杏枝,杏枝见她额间沁出汗液,神色还有些不对,就上前问:“姑娘要准备温水沐浴么?”

盛夏时节,屋里虽搁了冰,却还是闷燥。

桃漾在屋内来回踱步已有些时候,漫不经心对杏枝点了头。待杏枝忙活一通准备好水后,桃漾站在窗前,目光直直望着院中树枝间的一只蝉,良久,她回身对杏枝道:“你平日里用的香粉还有么?”

杏枝身上如今用的,是谢嫣的婢女穗儿送给她的。

之前她用的,都是桃漾给自己做香粉时顺手给她做的。杏枝闻言有些不知所以,连连点头:“有,姑娘要么?我这就去取。”杏枝快步去取来了她平日里用的梨花香递给桃漾。

桃漾垂眸看上一眼,将身上发间都染上了梨花香粉的气息。

杏枝不解:“姑娘,这是怎么了?”桃漾看了眼小几上的沙漏,已是未时末,他若有午憩的习惯,也应该是醒来了,她对杏枝道:“你在这里候着,老夫人若问起我,你就说我去了鹿鸣山给她抱盆兰花来瞧。”

杏枝点头应是。

——

桃漾来到鹿鸣山谢怀砚的别苑时,空谷上前来见礼,引她来到一处水榭前,桃漾只以为谢怀砚在水榭里休憩,空谷却与她道:“我家公子这几日奔波在外,此时正在碧月阁内泡温泉,五姑娘这边来。”

桃漾抬眸看向空谷所指引的位置,是此处活水泉的入口。

她脚下步子未动,只道:“我也无甚要紧事,就在水榭里等着二公子便好。”她如此言说,空谷含笑引她来到水榭里坐下,命婢女为她添茶,准备点心和时令水果。

谢怀砚的这处别苑景致甚佳,与他的墨园是完全不同的布局,一处清雅,一处奢靡,此处活水泉所在被称为碧月阁,正值盛夏,外面闷燥,蝉鸣不止,这里却是清凉如春,只偶有几声鸟啼。

桃漾坐在水榭内望着檀木桌上的水漏,滴滴答答,时辰一点一点在走,可温泉池那侧却未有任何动静。桃漾为了来见谢怀砚,未能午憩,此时坐在这里,清风拂面,隐隐有了困意。

她掐住手心,又一连用了两盏茶,才得以精神些。

临近酉时,日光渐弱,西山逐渐染上霞红,桃漾抬眸再往碧月阁内望过去,她不明白谢怀砚为何不见她,午时,他说的那些话,是她理解错了么?

这时,空谷自碧月阁门内走出,上前与桃漾道:“五姑娘若无事,我家公子请姑娘离开,日后都不必再来。”空谷的态度虽依旧有礼,却是已与适才完全不同,将那句‘日后都不必再来’说的极为严厉。

在水榭里等了这么久,桃漾再是愚钝,也能看的明白,谢怀砚不会出来见她。

她站起身,默了许久,与空谷道:“劳烦带路。”

行进碧月阁数十步,过照壁,便可见林荫之下的活水泉,活水泉后是一处清雅亭阁,此时,谢怀砚便坐在亭阁内闲翻书卷,他身上着月白宽袍,瞧不出是已泡过温泉,还是正打算入泉。

桃漾跟随空谷行至此处,对他见礼:“二公子。”

谢怀砚眸光自书卷中抬起,看她一眼,随后搁下手中书卷,抬手给桃漾添了杯温茶:“坐下说。”桃漾在他对面落座,并未用他递来的茶水,只直言道:“我是来和二公子商议那日在存玉堂门前所说之事的。”

谢怀砚淡淡‘哦’了声:“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