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（第2页）

　　释然愣了一下．

　　恍惚间，温暖而香甜的嘴唇贴着释然的，像水晶果冻一样，却是带着体温的，又异常的柔软．释然的喉咙不停地咽着口水，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样子．宜家在很温柔地引导她，她的舌很灵巧，像是领舞的带着它的伴，一曲轻柔的音乐，轻轻舞蹈，在彼此的世界里，酿出一坛甘甜的女儿红．

　　女人的锁骨与脖间的温柔最是毒药，一旦亲吻过它的美好，一生一世的缠绵，会让人沉溺而不得解救．

　　宜家说，释然，要去这个梦里寻你千万年的身体，盛满它的体钵，不要再让它干渴下去．解救它的爱，不要再让它无望下去．温暖它的身体，不要再让它在孤独中衰老下去．

　　宜家，你想好了么？为什么，我会觉得怕？释然的眼泪一直没有息止．

　　她说，释然，不要怕，你摸一下它的心脏，看看能不能听到从那里发出来的呼唤，它是为你而生的，也为你忠贞．它是你前世的肋骨，与你纠缠在今世的灵魂．

　　她爱她．那么那么地爱．她也爱她，轻柔而心疼．文艺复兴的阳之刚，与此时此景的阴之烈舞相比，那是视觉的震撼，这是灵魂的焚烧，在烈火中永生的绝伦美丽，划下的泪，像是滴在红边的烈铁上，存在与消迹同在，有什么比这更高潮？

　　窗外天明路灯未灭的时候，宜家醒来，释然睡得很香，她的轮廓还是那么美丽，五官清晰却不张扬，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那么多．释然睡觉时候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，她总是将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．记得刚熟悉彼此那会，一起睡觉的时候，宜家问释然，你都习惯那样睡觉吗？习惯什么？释然问．恩，就是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．不觉得那样很累吗？脑袋和脖子需要九十度．释然笑笑，想了一下，说，我自己也不知道，也许是因为可以靠着比较安心吧．后来宜家沉默了很久．有天，宜家将释然的脑袋拨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，她说，试试这样吧．从那以后，释然便开始习惯那样睡觉．有时候翻身，头便会钻进宜家的脖子里，她的头发常常弄得宜家很痒．但释然半梦半醒的时候，她抱着她说，她很喜欢现在的睡觉姿势，两个人的温暖，要大于一个人．

　　那么长时间，释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，她枕着自己的肩膀，从中得以心安．宜家的脸上，不知不觉的眼泪．她的孩子一样单纯无邪执着的脸．

　　她抚摸她的脸，就像抚摸出生的婴儿，她因为长途与深夜地缠绵而此刻毫无知觉，呼吸平静而深沉．她亲吻她右肩背上的痣，嘴角轻盈地笑．

　　从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信，放在左边床柜的她们的相框下面．相框里，释然穿着红色的棉毛衫从后面轻轻拥着宜家，灯光暗淡，却加浓了其中的温暖情愫．那是两个人都最喜欢的一张合影．很相爱的感觉，也很居家．

　　这次的信纸，真的是最后的两张，再也买不到了．淡淡地香气，混合着宜家温芳的体香．那是她轻拭过的地方，一面四边，她曾小心翼翼地折起，生怕破坏最后的工整．

　　带上门的时候，眼泪没有流．爱，因为成全，而伟大。

释然，亲爱的，

允许最后一次这样叫你．也许在最初爱上你的时候，我就已经知道了今天的结局．也曾告诉自己说，不要去培植，这是一棵不会结果的树．可是，我还是用尽了今生的力气，浇灌，与守护．

时间悠哉，晃晃而过，不晓得将来回忆起现在的时候，留下的是什么，遗忘的又是什么，不过，我知道，记忆里关于你的一切，都会如此美好．

此时此刻，窗外点点星光．记得曾经你跟我说，星夜当空，牵着心爱的人的手，漫步在海滩边上，脚步和着潮水的拍打，银色的光明里会有银色的浪漫．我知道，这样的机会，已经不在属于我，与你牵手听海的声音．

奇妙是个好女孩．我知道，我也是．我们谁都没有错，只是你遇见她在先．人生几十年的时光，那么漫长，青春年少的我们，谁又真的去在乎几年．可是亲爱的，如果光阴倒转，能够早几年认识你，今天的结局是否会以另外一个符号作为句点？丘比特是不是应该有个双胞兄弟，专门计算爱情的时间，让相爱的人，不早到，也不晚到，只待那一刻，相遇，相视，相拥，却不自禁地相对而泣？我不抱怨．但余生也许会做个童话家，让所有的结局都圆满，让所有的爱都成全．

我走了．不要问我去哪个方向．我们并没有像电影里演得那样，事先约好，离家的时候一定要往左边，站在那边不远处的台阶上等待你来寻找．所以，亲爱的，不要来寻找．今天，你要记得，出门的时候往右，在路的尽头那座教堂里，有个穿着美丽婚纱的女孩，记得一定要在正午十二点前把她带回家，紧紧牵住她的手，不要松开，也不要往后看．那个漂亮的女孩是你一直在寻找的新娘．嗬．．．．．．．你会成为是从天而降的王子么？

释然，那棵树真的长大了，尽管它不会结果，却也奇迹般地开过花．花瓣纷落的时节，我站在树下闭眼感觉到爱的美丽．我的身体里附了你的因子，你来过，我已满心感激．一生不再惆怅，只有漫溢的记忆渗透在剩余时光的每段旅程中．

释然，替我告诉奇妙，下辈子，轮到她晚到一点．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无缘做你的女孩的宜家

释然手里紧攥信，她跪在地上一团纸巾的前面，上面渗着宜家昨夜的血．她哭得大雨滂沱．早已风干变色的血，因为泪水的侵浸又变红艳．

那一边，教堂里的婚礼，一切准备就绪．

　就像从那么多年的梦境里突然醒来，奇妙站在上帝的面前，左边的男人，熟悉无比，他干净而英俊的脸总是微微的笑．只是不知道，为什么，心却像是走向坟墓一样，哀戚而悲鸣．